编者按:北京师范大学跨文化研究院的创办,主要是其中的跨文化学的学科建设,经过了较长时间的准备,在这期间,我国跨文化研究事业的开拓者乐黛云先生等一批中外著名学者都发表了意见。他们或者出版著述,或者接受媒体访谈,就开展跨文化研究的时代背景、研究对象、学科特征和高校教育范围内等发表了意见。在本刊中,我们将他们的意见整理出来发表,与中外读者分享,旨在加强沟通、凝聚同道,加强中华优秀文化建设,推动世界文明对话。(文献来源:《人民日报》(2015年11月05日) /国务院新闻办(2016年9月14日) /中国大百科全书“跨文化研究”丛书(2016-2017)/ 《西北民族研究》2017年第1期。)
促进对话,避免对抗,塑造对宇宙、对人生的新的观念,参与构建适合于21世纪人类生存的共同伦理,弥缝精英和大众的断裂,是每一个当代人的责任,跨文化理论与方法论研究更是位于前沿。
中国文化和西方文化是差异性文化,两者不能用解释此方现象的方法解释彼方的现象。要解释中国文化的特征,就应该用中国文化自身提供的现象去解释。
中外高校合作开展跨文化研究与教育的可贵之处就在于,让我们了解到外国汉学家用什么眼光、站在什么角度看待中国文化,这样才能有针对性地在交流中作出相应的阐释,将中国优秀文化准确传达出去。你不对话,就不能激发出别人心里想说的话,就不知道外国怎么做,我们要怎么做。“跨”是什么呢?有两条:一是让中国文化能够让其他国家的一些学术高端人群能理解,二是通过跨文化研究产生应有的结论。
21世纪初出现了世界格局一个全新维度,就是中国因素的加入。中国走向世界,在改变自己中影响世界,在发展自己中促进世界。这种在开放中变迁,在碰撞中融合的过程自然是一个跨文化对话的过程,而要展望这一过程的方向,要问这一过程中中国的积极因素是否能够持续?就必然要深入对中国文化精神的理解,这就不能不审视全球化背景下的中国文化自觉。同时,我们知道,跨文化学在中国的历程起步于比较文学和比较文化的专业研究,但今天,它的研究已深入到历史学、哲学、美学、政治学、社会学、民俗学、文献学和文字学等各个学科领域,它的问题意识则紧扣“理解我们时代的思想和行动”,从地方到全球治理的观念和伦理原则,从新的社会协同策略到公民责任,都进入到它的视野,所以,我们需要在“我们的世界相互依存,人与生物圈相互依存”的观念下,来认识全球治理、国家治理与社会治理。
我们跨文化研究史料的研究也是一样,要有一个警醒,有一种“走得最近,拉得最远”的意识。研究者要有警觉,避免左道旁门的诱惑,要跟着引领你研究的那颗星走路。
跨文化研究应该有中国特色。现在世界各国都在搞跨文化研究,法国有法国的跨文化研究,美国、俄罗斯和其他国家有他们的跨文化研究。我们的跨文化研究还谈不上什么学派,但在中国搞跨文化研究要有自己的特色。钟敬文先生在世时曾提出“建立中国民俗学派”,他说,中国的民俗学不应当成为外国民俗学的派出所,他说的很明确,也很尖锐。我们的确要关注自己特色的东西,把我们民族文化作为一个出发点、本位和支点来搞跨文化研究。
跨文化学的建设依托北师大民俗学、语言文字学和古典文献学三大传统文科,三者都重视对科学方法论的探讨。有了正确的方法,才能坚持“保持自我,理解对方”的学术理念,把不同学科,不同文化背景的思想和学术凝聚到一个平台上进行交流与对话。
建设跨文化民俗学,可以使跨文化学的中国母体文化优势更为凸显,也促使世界范围内的跨文化对话从少数精英的单边行动变成各国热爱和平的人民都来参与的积极文化建设。人民始终是跨文化对话交流的主体,学者要始终与人民握手,共同开展跨文化对话,获取利益共赢。
“民俗”的概念要比“宗教”等术语涵盖更为广泛的文化现象,包括婚丧嫁娶、社会组织,乃至经济活动等,巨细无遗,可谓生活中无处没有民俗。宗教和经济一样,也有很多民俗。
跨文化学的建设要有主线,应该以弘扬中华优秀文化为主线。中华文化的包容能力很强,在国际上的吸引力和震撼力也很大。但也必须承认,这些年来(或者是近半个世纪以来),我们的研究水平不够,不论是物质形态的还是精神形态的,研究能力都有待提升。
我们是中国人,站在中国的角度做跨文化研究,肯定要以中国为本位来考虑中国以外的文化,比如印度的、欧洲的文化。印度文化的历史比较长,与中国文化的交往至少有两千年,中印文化互动的关系可以说是一个典型范例:两个具有原生形态的文明,独立地产生出来,历史上却密切往来,文化互相影响,互相推动,一直发展到今天,仍然在世界上有着重要的影响和地位,其中的许多内容值得我们研究和思考。
在全球文化多元化语境下开展跨文化艺术美学研究,其重要意义不仅在于寻求异质文化之间沟通与认同的可能性,更在于承认差异性的前提下,探讨平等对话与和谐发展的可能性。
当代爱沙尼亚民俗学在过去与现在的、口头的与文学的、文本的生产与再生产的关系中建立系统性的国际化研究,转向跨文化学是其进一步突破传统民俗学研究模式的一种尝试。
科技时代、信息时代和人工智能时代的发展远远超出我们任何人的想象,已经影响了人类社会的生活方式,会导致所谓的“人类机械化”和“机械人类化”。如何使它们成为引导人类进一步发展的精神力量?这是一个很深刻的问题。如何在高科技的现阶段形成多元文化共识?这是一个世界性的矛盾。跨文化学应该在这方面建立目标,取得整体性成果。
“什么是跨文化学”?现在还很难说有一个成熟的跨文化学理论,这就需要我们去探索。首先要放箭。我们有了跨文化学这支箭,放出去,它就能有一个着落点。击不击中目标,还不知道,但它是一支响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