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先生的精神世界让我终身受益
张 伟
北京师范大学跨文化学方向博士研究生
尊敬的汪德迈先生走了,我的悲痛涌上心头。“太突然了”、“完全没有想到”、“怎么会这样?”我点开北京师范大学跨文化研究院的网站,看到《致祭汪德迈先生》的纪念专栏,消息被证实。我瘫坐在椅子上,思绪混乱。
今年7月份,我完成国家留学基金支持的博士生赴美研修计划,从美国西雅图塔科马国际机场(SEA)踏上了回国的航班,接下来按照防疫管理的种种安排,我的思想几乎进入真空阶段,苦闷之中,北京师范大学跨文化学研究生国际课程班在暑期如期而至,如雪中送炭丰富了我的精神生活。通过中法远程教学课堂,我再次见到了汪先生,聆听了汪先生的教诲。画面还历历在目,而我此时已然泪目。
我不由自主去找寻和汪先生的渊源,发现要从2018年考取北师大博士研究生那一刻说起。2018年对我而言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年,因为我有幸考取了北师大跨文化研究院的博士研究生。北京师范大学跨文化学教学活动早就在三年前就开始了,在汪德迈先生、乐黛云先生、董晓萍教授、金丝燕教授、李正荣教授的推动下,每年都有国际化的研究生教学活动。至此,我的生命在一种“命运”的安排下,与可敬可爱的汪德迈先生发生了一种命中注定的联系。
2018年第一次参加跨文化学研究生国际课程班,汪德迈先生用中文给我们讲课,讲话慢条斯理。我一边细细地品味他讲的内容,一边在想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在支撑着这位90岁的老者,继续在讲台上,讲跨文化中国学。因为对中国文化的兴趣爱好?还是对跨文化事业的一种使命?未知是否恰当,我在心里把这种精神当成一种“使徒精神”。
2019年春天,我在北师大跨文化研究院董晓萍教授的支持和鼓励下,以跨文化学专业学生的身份,申报了国家留学基金委2020年度国家建设高水平大学公派研究生项目并获得批准。8月,我踏上跨文化学的征途,前往美国俄亥俄州立大学(OSU)研修。
2019至2021在美国期间,受汪德迈先生“使徒精神”的影响,我开始了这段特殊的跨文化学习。记得有一次与汪先生交流中西方文化中史前神话所起到的作用,精辟独到的见解令人折服。在国外的学习和生活中,每每遇到素材,我时常想起汪先生对东西方两种文化的深刻理解。
刚到美国时,对许多现象都很诧异。美国同学的穿着、言谈和举止行为大都很随意,以舒服为主,这让我惊讶。汪先生留给我的印象截然不同,他给人的印象永远是穿着笔挺的西装,举止儒雅。记得有一次汪先生坐在教室里准备上课,银白的头发有点飘逸,董晓萍教授走上前去,用手将汪先生的头发捋顺。那一刻,汪先生的眼神更加透亮有神,然后起身缓缓地走向讲台,像一名虔诚的使徒怀着神圣的心情开始授课。
美国疫情刚爆发时,医用物资很缺乏,尤其是口罩,李正荣教授便从国内购买了10包医用口罩,不容分说邮寄到美国,要求我全部收下。李正荣教授眼中不值一提的小事,却让我对他无比感激,一种安全感也油然而生。当我把这些口罩送给美国的导师Carolina教授时,她也再三叮嘱让我代为转达对李教授的感谢,与此同时真正感受到了李正荣教授的对学生视如己出的崇高师德。说到口罩,就不得不提到又一个巨大的文化差异。在中国,戴口罩是为了保护自己;在美国,戴口罩是为了保护他人。在个人防护用品的疫情初期,戴口罩还被赋予了另一层含义。刚开始,我很不理解那些拒绝戴口罩的人,直到有一天Carolina说,她的儿子就拒绝戴口罩,因为很多医务人员都还没有口罩。同一事件却产生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和行为,那时汪先生的教导便嗖地一声出现在我脑中,要从文化本体论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有幸聆听汪德迈先生的教诲,正值我人生面临重大转变之时,是汪先生指引我在跨文化学的学习中,打下一个跨文化思维的根基。如今汪先生已经仙逝离世,而他那崇尚的“使徒精神”却长留后学的心间,必定会引领我辈跨文化前行。